2011年1月28日 星期五

在天涯的盡頭歸零之後

本文已發表於2011.Jan.21金石堂網路書店 出版情報之 人物特寫

相較於做個辨識度高的「旅行作家」,褚士瑩更鍾愛低調的「Ngo顧問」角色。

當個作家之於他,省心得多,然而他不厭其煩,甘願從頭建構一個Ngo新世界。

褚士瑩說,人長大後,不怎麼容易交新朋友。

作為他晚近結交的朋友,的確得花上時間明察秋毫這個人。

他有時率直得令人訝異,但更多時候,老不表態的他總讓人摸不透。
有時候得用對阿茲罕默症的理解來解釋他的無端失憶,但有時也不免OS他何以總能記得許多纖小的支微末節?

初識褚士瑩時節,曾聊起他近些年文風丕變,幾近口語白描,揣測箇中恐有高深原因,他卻說就是中文能力退步了啊 !

想想也是,總在地球表面與上空遊移的他,一年只在台灣停留總計不到一個月需要使用中文,為自我挽救中文能力不至於持續退化,勤寫專欄是解套。專欄夠多,足以每半年靜悄悄地各出一本書,不宣傳、不打書,如此不張揚地竟也累積了四十幾本。

原以為這本「在天涯的盡頭‧歸零」也是專欄的結集,卻發現大部份的內容都不是輕薄短小、能在一趟趟越洋飛機上唾手完成的小品,分明是做過很多功課與實戰過後的證據。

這樣子寫出的文章,不怕把讀者嚇退嗎 ?

褚士瑩不是「名嘴」。

縱然他年年總有上百場的各類演講,從台灣頭到台灣尾,各種對象。

和某些精研演說術,包括PPT、聲光效果、如何挑起觀眾情緒掌握得分毫不差的講者相較之下,褚士瑩更像是對朋友閒話家常。

而那些信手拈來的家常,是他真心相信也持續親自實踐的點點滴滴。

曾不動聲色匿身在數百位群眾間席地而坐,只為評估褚士瑩是否值得邀請做為國際志工的講師。讓我做出確認的關鍵,就是那個位於緬甸中部山區、讓他花了將近十年的弄曼農場。耳裡聽著那時還空無一物、還只是夢想凌駕於事實的計畫,眼裡見到的不是作家褚士瑩,而是NGO工作者褚士瑩。

認同他的NGO身份之後,我暗暗展開一路為他擔心的歷程。

在台灣,長久做為NGO領域的一份子,我看到半路出家(或用他的話說:逆轉、後空翻)的褚士瑩總有層出不窮的新鮮點子,在NGO這個行業難得一見,卻往往超乎一般作法的範圍,我擔心他遭到無情的批判;近幾年來,看到一些在海外駐點的資深同行,陸陸續續轉換跑道,或進修,或暫歇,或徬徨,或退隱,我擔心他終究不敵情勢,黯然而去。

褚士瑩竟還百折不撓,沒聽說要打退堂鼓。

唯一能夠想見的,恐怕是過往從大量旅行練就的、習於在不同文化、不同國度、不同人種、多種語言間穿梭的綜合本領,使得老被懷疑是spy的褚士瑩,能夠為一般Ngo工作者所不能為。

十年前,褚士瑩立下志向,要把30~40歲的旅行獻給公益,之後則希望潛心進行小說創作。

在十年期限的前夕挑明問了他,那麼,接下來呢 ?

他仍不直接作答。

只淡淡回話,說他日若有人提起褚士瑩,希望記得的是此人曾把人生最精華的歲月投身在公益領域。

「在天涯的盡頭‧歸零」,是褚士瑩花了十年工在Ngo領域蹲馬步的紀事。

歸零,意味著,正要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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