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2月15日 星期二

The“Starry、Starry”Night

我們決定在森林裡住上一個星期。
我們是,熟女Connie和拖油瓶Emma。

旅程過半後不久,我們即發現低估了馬來西亞的物價,所持金融卡副卡僅具微額領款功能的Emma還真的只帶了Connie建議的預算現金時,怎麼維持兩人旅行不因節衣縮食依然能夠天天有趣呢?我們決定陸路進汶萊前,在東馬沿途找個順路可供住宿的國家森林公園待著。

這趟旅行的策略是依照國家,採預算分開制。
也就是說,只要把東馬的這段掌握好,往後回西馬或到其它國家的旅程便能依照原訂計畫,完全不必刻苦。

我們捨棄了前去相對會花上大錢的Kota kinabalu(沙巴),從Kuching、Sibu或水路、或陸路上行來到靠近汶萊邊境的城市Miri待上三天,在網咖搜尋研究的結果,Mulu國家公園雀屏入選。

在Mulu國家公園棲息期間,作為居留最久的住客,我們看盡所有專程到最富盛名的Pinnacles攀岩或健走的各國人士,抵達Mulu後因雨山區封閉,一、兩天內紛紛敗興而歸,本來就不為(也沒那種能耐)攀岩而來的我們,非常慶幸自己只是無特定目的在此生活,是晴、是雨,白天、夜裡,園區裡不愁沒新鮮事。

住進國家公園附設的旅店不久,即得知半小時內腳程可達之處有間五星級的Mulu Resort,我跟Emma某天午後決定去瞧瞧。去了發現它的Buffet相對不貴(約台灣行情的半價),且有傳統表演節目可看,當下決定離開Mulu森林公園前,要到這邊好好吃頓飯,我主動慷慨買單,以便兩人都有好心情。

晚宴當天一切順利,心情相當愉快,就在我們準備啟程返回住宿的旅店前,突然下起傾盆大雨。

等了一陣,已錯過付費交通車的我們,眼看夜色越來越深,仗著曾在日間走過這條路兩、三回,決定摸黑上路。

我倆各穿著輕便雨衣,共撐一把雨傘,在沒有任何路燈,也無月亮可照路的漆黑夜晚,相依為命地、孤零零地踏上歸途。

一路上,我們大多保持沉默,彷彿除了踐踏土地激起雨水的腳步聲,再製造出任何多餘的聲響,都會引來什麼不測。

一路上,果然除了我們兩人,真的沒感覺到有任何其它生物經過。

一邊持續地走著,我的心裡突然一股哀怨蔓延了開來。

天啊!在這樣的一個天涯盡頭的森林裡,一條感覺像是走到天荒地老也走不盡的路上,此時此刻、和我緊緊相依的,卻是一個因為旅行才結伴但原來素無淵源的人,這是什麼情形?!

要是,此時此刻便是世界末日了,讓兩個這樣其實說熟不熟、說不熟也還有點熟的兩個女生,一起走到世界盡頭去,這又算什麼呢?!

越靠近我們居住的園區,路旁開始漸有建築物的跡象。我感覺到,與其有人或者是人飼養的禽畜在暗中突然現身,倒寧可繼續行走在無人煙的樹林間。

或許也漸漸熟悉黑暗了吧!依然只是專注在行走裡,依然只是無語,但心中的雜念明顯漸少。

突然間,路旁樹叢裡的點點螢光吸引了我。起初只是一、兩個光點約莫在腰間的高度閃動著,接著光點越來越多、也越升越高,最後,終於來到一棵樹的前面,望見密密麻麻的螢光如星點,佔據了整個樹冠。

在這樣漆黑的、落雨的、無月也無星的婆羅洲島上、馬來西亞國境的一處森林裡,我竟不期而遇地觀見了一樹的繁星,它們全然不受天候、雲雨所限。

再不遠的前方,轉角處彎進去,就會抵達我們生活了將近一星期的園區入口。

我無語地望著身邊這個心情不知是如何的女孩,Emma,心裡瞬間明白,當全天下的其他人都離我們遠遠的、再親近的人也都鞭長莫及的半小時旅程裡(感覺上是緜緜無盡期的一段時間啦!),我們是彼此的唯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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